雅比斯.女人的后裔
在牧之滨 https://bin.zaimu.de/post/20210925
历代志是犹大被掳回归后成书的, 与以斯拉记相衔接. 如果后者是以斯拉所著, 那么, 他很可能也是历代志的作者. 无论如何, 历代志是以被掳回归后的视角写作的, 这很重要.
该书前九章主要是家谱, 但这些家谱似乎并不系统, 而且夹杂着叙事, 在时间上也略显 “凌乱”, 这正是回归视角的体现. 家谱从来不仅是家谱, 历史也从来不仅是历史. 看似杂乱繁琐, 但无一不是作者精心安排的.
其另一个特点就是以人写地. 家谱中的人物大多是族长, 领袖之类, 或者某地某族的 “始祖/父/创始人”. 某人生出一族的人, 这些人又占据了某地, 该地以该族命名. 这些我们读起来犹如催眠曲, 但对于当时国破家亡, 妻离子散的犹大人来说, 这些对他们先祖及其领地的记载并非冰冷的名字, 而是他们辉煌的历史, 血泪的教训: 当初他们如何蒙上帝赐福, 如何打败迦南诸族, 得地为业, 又如何堕落, 被上帝逐出. 这些都浓缩在这一段段的家谱里了.
具体来看, 前三章是从亚当到被掳的王权谱系. 但其中并非仅有大卫这条线, 还包括其他诸王.
四到九章是返回来依次记载十二支派的历史, 其核心仍然是进迦南得地为业.
[代上 4:9]雅比斯比他众弟兄更尊贵，他母亲给他起名叫雅比斯，意思说：我生他甚是痛苦。
[代上 4:10]雅比斯求告以色列的 神说：甚愿你赐福与我，扩张我的境界，常与我同在，保佑我不遭患难，不受艰苦。 神就应允他所求的。
[代上 4:11]书哈的弟兄基绿生米黑，米黑是伊施屯之祖。
[代上 4:12]伊施屯生伯拉巴、巴西亚，并珥拿辖之祖提欣拿，这都是利迦人。
[代上 4:13]基纳斯的儿子是俄陀聂、西莱雅。俄陀聂的儿子是哈塔。
家谱
雅比斯正是出现在犹大这部分. 其出现很突兀, 我们不知道他是谁的儿子.
其实这部分好多位人物都是突然出现的, 圣经并没有交代他们父亲是谁, 至少没在这里交代. 比如紧接着雅比斯是 “书哈的弟兄基绿生米黑，米黑是伊施屯之祖”. 这个书哈和基绿是谁生的啊? 不知道. 但我们能猜出这里为啥要记载这哥俩: 他们的儿子很厉害, 后来形成了 “利迦人”. 换言之, 因为他们的后裔有重要影响, 所以才记载他们.
从4:11到4:20, 有十来个人都是这样突然出现的, 几乎每节都是一个简短的无头家谱. 4:8 哥斯生亚诺…, 这个哥斯也是没起源的. 所以, 雅比斯的 “横空出世” 也并不太特别.
因为这段处于犹大的家谱之中, 所以雅比斯通常被认为是犹大人. 但这部分也有迦勒, 以及他的侄子俄陀聂, 这爷俩都是入迦南时的勇士. 他们都不是以色列人, 而是外邦加入了犹大支派. 我估计4:8-20中有不少人都是这种情况.
以色列从来都不是单一血缘, 而是多族融合的. 早在亚伯拉罕时已经有三百多精壮家丁, 人口上千. 这些人并不是亚伯拉罕的子孙. 等以色列出埃及的时候, 人口更是复杂. 外邦人也在其间担任要职, 繁衍生息, 并得地为业. 基尼洗族耶孚尼的儿子迦勒就是例子. 如果他们并不是雅各的后裔, 那么, 追溯他们的先祖自然是没有意义的, 反而无家谱本身是有神学意义的.
4:9的开头有个希伯来字母 vow, 相当于英文的 and, 有学者认为该节是连着上文的, 因此雅比斯的父亲是8节的 “哥斯”. 但这部分 vow 有很多, 看不出啥规律, 其出现并不必然意味着与上节相连. 而且这个 “哥斯” 本身就 “来历不明”, 是不是他儿子又有什么分别?
这一部分还有一个特点: 联合前文. 比如4:4 “…这都是伯利恒之祖以法他的长子户珥所生的”, 这个 “以法他” 是谁啊? 本段并没有交代. 但在2:19有提到西斯仑的儿子迦勒娶了以法他, 然后生了户珥.
类似的, 4:5 的 “亚施户” 也是迦勒的儿子(2:24). 这些都是记载在了第二章. 此迦勒并不是前面提到的迦勒, 但也是一个重要人物, 因为他生了好多, 这段结尾:
[代上 2:54]萨玛的子孙是伯利恒人、尼陀法人、亚他绿伯约押人、一半玛拿哈人、琐利人，
[代上 2:55]和住雅比斯众文士家的特拉人、示米押人、苏甲人。这都是基尼人利甲家之祖哈末所生的。
这是 “雅比斯” 的第一次出场. 考虑到历代志 “人地合一” 的视角, 这个 “雅比斯” 虽然是一个地名, 但与后文的雅比斯其人脱不了关系. 雅比斯研习律法, 造诣非凡, 吸引文士们追随他. 可以说是孔子一样的人物. 因为他的影响力, 他的城自然要被称为雅比斯了.
文士在回归时期发挥了重要作用. 即便历代志不是文士以斯拉所写, 也一定是出自同时代的文士. 而此处是 “文士” 在圣经中的第一次出场.
2章后半部分基本都是在写迦勒的后裔, 既然4:4-7是延续迦勒, 那么, 4:9 的雅比斯很可能是延续2:55的话题. 若如此, 雅比斯的出现是顺理成章的. 很可能到了回归时期, 雅比斯文士群体仍然是知名的, 即便物是人非, 但传承仍在. 至少对于当时的读者, 这个名字是有意义的.
一提到 “家谱” 我们想当然的认为应该是 “谁生谁”, 这个理解本身就有些狭隘了. 何况历代志并没有说自己1-9章是家谱, 只是我们把其归类为家谱而已. 终归, 以斯拉所关心的并不是谁是谁的儿子. 而是历史传承, 好知道以色列是从哪里来, 要到哪里去.
境界
雅比斯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他是叙事. 但前面我们已提过了, 叙事本来就是这部分的构成要素. 在此摘录此部分的四处叙事:
A.
[代上 4:9]雅比斯比他众弟兄更尊贵，他母亲给他起名叫雅比斯，意思说：我生他甚是痛苦。
[代上 4:10]雅比斯求告以色列的 神说：甚愿你赐福与我，扩张我的境界，常与我同在，保佑我不遭患难，不受艰苦。 神就应允他所求的。
B.
[代上 4:38]以上所记的人名都是作族长的，他们宗族的人数增多。
[代上 4:39]他们往平原东边基多口去，寻找牧放羊群的草场，
[代上 4:40]寻得肥美的草场地，又宽阔又平静。从前住那里的是含族的人。
[代上 4:41]以上录名的人，在犹大王希西家年间，来攻击含族人的帐棚和那里所有的米乌尼人，将他们灭尽，就住在他们的地方，直到今日，因为那里有草场可以牧放羊群。
[代上 4:42]这西缅人中，有五百人上西珥山，率领他们的是以示的儿子毗拉提、尼利雅、利法雅，和乌薛，
[代上 4:43]杀了逃脱剩下的亚玛力人，就住在那里直到今日。
C.
[代上 5:8]比拉是亚撒的儿子；亚撒是示玛的儿子；示玛是约珥的儿子；约珥所住的地方是从亚罗珥直到尼波和巴力免，
[代上 5:9]又向东延到伯拉河这边的旷野，因为他们在基列地牲畜增多。
[代上 5:10]扫罗年间，他们与夏甲人争战，夏甲人倒在他们手下，他们就在基列东边的全地，住在夏甲人的帐棚里。
D.
[代上 5:18]流便人、迦得人，和玛拿西半支派的人，能拿盾牌和刀剑、拉弓射箭、出征善战的勇士共有四万四千七百六十名。
[代上 5:19]他们与夏甲人、伊突人、拿非施人、挪答人争战。
[代上 5:20]他们得了神的帮助，夏甲人和跟随夏甲的人都交在他们手中；因为他们在阵上呼求 神，倚赖神，神就应允他们。
[代上 5:21]他们掳掠了夏甲人的牲畜，有骆驼五万，羊二十五万，驴二千；又有人十万。
[代上 5:22]敌人被杀仆倒的甚多，因为这争战是出乎 神。他们就住在敌人的地上，直到被掳的时候。
[代上 5:23]玛拿西半支派的人住在那地。从巴珊延到巴力黑们、示尼珥与黑门山。
[代上 5:24]他们的族长是以弗、以示、以列、亚斯列、耶利米、何达威雅、雅叠，都是大能的勇士，是有名的人，也是作族长的。
[代上 5:25]他们得罪了他们列祖的 神，随从那地之民的 神行邪淫；这民就是 神在他们面前所除灭的。
[代上 5:26]故此，以色列的 神激动亚述王普勒和亚述王提革拉毗尼色的心，他们就把流便人、迦得人、玛拿西半支派的人掳到哈腊、哈博、哈拉与歌散河边，直到今日还在那里。
这四段叙事是有共同点的: 入迦南背景, 都与得地有关.
有人说雅比斯的 “扩张我的境界” 的 “境界” 是泛指, 包括心胸, 气度, 等等. 可 “境界” 一词在圣经出现近两百次, 似乎并未有此用法. 该词的本意是 “边”, 可以指山河的界限, 延伸为疆界, 四境. 约书亚记与以西结书用的最多, 共九十余次, 因为两书都涉及到分地.
疆界也算是财产吧, 但有其独特性: 不动产, 不可再生, 零和. 财富可以通过劳作产生, 心胸等玩意更是与别人无争, 但土地就那么多, 你只能去抢占别人的, 而自己的也不能带走. 所以其边界线是至关重要的.
而且地属于上帝, 人并没有所有权, 所以疆界往往是由 “神” 划定的, 具有一定的超越世俗的属性. 因此疆界并不是你想扩张就可以扩张, 这是一个神学和伦理问题. 当初上帝把迦南四境给了亚伯拉罕, 即便到了大卫-所罗门以色列最鼎盛的时期, 他们也不能拓展领土. 因为其它地上帝划给了别族.
这对于个人来说, 就是不能挪移地界:
[申 27:17]挪移邻舍地界的，必受咒诅！百姓都要说：阿们！
扩张, 你怎么扩张啊? 等弟兄混不下去卖地吗? 这是好事吗? 何况即便买弟兄的地, 地却不可永卖, 等安息年还是要回归的. (也有真能扩张地界的, 就是亚哈, 他老婆把拿伯害死, 于是成功吞并了人家的葡萄园.)
既然上帝并不喜悦土地被吞并, 为什么还帮雅比斯扩张境界啊? 因为这是入迦南的背景.
这四段叙事都在讲这个. 上帝把迦南给了他们, 但当时他们还没有控制该地. 这不仅是赐福, 更是他们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出埃及之后, 以色列胆怯不敢与该地的民征战, 以至上帝发烈怒. 即便跟随约书亚进迦南之后, 他们也是拖拖拉拉的:
[书 18:3]约书亚对以色列人说：耶和华─你们列祖的神所赐给你们的地，你们耽延不去得，要到几时呢？
所以, 他们的问题从来不是过度扩张, 而是逃避责任. 其中也不乏亚干这样给大家带来灾难的人(2:7)(这可能也是雅比斯祷告的一个背景). 而之后, 他们离弃上帝, 不再也无法将七族赶出. 这是他们的罪.
在这个背景下, 雅比斯寻求扩张地界. 这并不是个人行为, 而是宗族性的, 一个人是没办法打仗夺地的. 雅比斯 “比他众弟兄更尊贵”, 是他们的首领. 他的境界也即本族的境界. 雅比斯祈求上帝帮助他攻取本来就划归自己的土地, 将外邦人赶出, 而这也是他本来就有的职责. 这与今日寻求个人发展的祷告根本不是一回事.
[出 34:23]你们一切男丁要一年三次朝见主耶和华―以色列的 神。
[出 34:24]我要从你面前赶出外邦人，扩张你的境界。你一年三次上去朝见耶和华―你 神的时候，必没有人贪慕你的地土。
有人认为雅比斯以祷告寻求上帝的方式来拓展领土, 而不是像他的弟兄靠武力, 这是他尊贵之处. 这是胡扯.
从出埃及到进迦南, 士师记, 全靠上帝厮杀, 大伙躲在帐篷里祷告?
以色列是耶和华的军队. 上帝从埃及领出六十万带刀的士兵, 就是为了让他们祷告吗? 虽然上帝会帮助他们, 但冲锋陷阵仍然是他们的本分. 否则他们也不会因胆怯而死在旷野了.
所以我们应该把这四处叙事看为是相互补充的整体, 只是各自重点不同罢了. 雅比斯没提到武力, 并不表示他没有使用武力. 在第四段中, 两个半支派兵强马壮, 在阵上呼求上帝, 掳掠仇敌. 这在本质上与雅比斯并没有不同.
[申 7:16]耶和华你 神所要交给你的一切人民，你要将他们除灭；你眼不可顾惜他们。你也不可事奉他们的 神，因这必成为你的网罗。
名字与圣经
[代上 4:9]雅比斯比他众弟兄更尊贵，他母亲给他起名叫雅比斯，意思说：我生他甚是痛苦。
据说雅比斯其名承载着母亲对他的厌恶, 至少是不待见, 又据说名字是对该人的预言, 意义重大. 但圣经里并没有这样的逻辑.
圣经中名字的确很重要, 但其影响力并非来自名字本身, 而是来自圣经作者. 其名字之所以能发挥作用是圣经文本使然, 当然, 这离不开上帝对历史的掌管. 人名, 地名, 甚至生卒, 兄弟, 都可以成为承载圣道的器皿, 这些并不是由当事人决定的. 当事人不会觉得自己名字 “不吉祥”. 而且, 他们也习惯于在不同人生阶段换个名字.
圣经中的当事人给孩子起名其实是相当随意的, 触景生情, 想起啥来就是啥. 名字当然可能包含对孩子的期望与祝福, 但并不局限于此.
比如十二支派的名字, 基本上与孩子本身无关, 反映的是其母亲拉结利亚的处境. 拉结难产就给儿子起名为 “便俄尼”, 我的忧伤, 而雅各称其为便雅悯, 我的右手. 拉结不喜欢这孩子吗? 并非如此, 反映的无非是她的处境. 雅各也没有因拉结难产而死就迁怒于便雅悯, 反而是拿他当宝贝. 哥哥们似乎也都疼爱便雅悯, 至少约瑟是.
但不管当事人如何想, 到了圣经作者笔下会另有用途.
利亚给三儿子起名犹大, 是赞美的意思, 她想赞美耶和华. 这是个好名字, 但这并不妨碍另一个叫犹大的人成为了卖主的叛徒. 其共同的名字连接起了二人.
路得的婆婆原名拿俄米, 甜的意思, 但她活的很苦. 于是她让别人叫她 “玛拉”, 苦的意思, 之后反而过的一天比一天好. 是她的名字决定了她的生命吗? 显然不是. 这并不妨碍她的名字成为这个故事的关键字眼.
当然, 当上帝给人赐名的时候, 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亚伯拉罕”, 多国之父的意思. 是这个名字改变了亚伯兰吗? 并不是. 但这个名字代表了上帝给亚伯兰的新的定位, 而上帝也必然实现自己的应许, 因此该名才具有了预言的效果. 但后人名叫亚伯拉罕的不计其数, 难道因此他们就都是多国之父吗?
你给儿子起名叫阿猫阿狗, 还是叫阿龙阿虎, 这都没啥本质作用. 否则, 岂不是名字决定人生了?
总之, 名字本身并不构成对此人的预言, 也不决定其命运. 但名字会为圣经作者所用.
雅比斯这段便是圣经作者在 ‘痛苦’ 一词上做文章. 事实上这两节经文共出现了五处 “痛苦” 一词及其变体.
“痛苦” 本身当然是不好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不是一个好名字, 也不必然表示其母亲的绝望, 或对孩子的咒诅. 即便汉语中也有这样的例子. 比如 “杨过”, “过” 当然不好, 但此名并非郭靖痛恨杨康, 歧视其子, 相反, 是郭靖对杨康的遗憾甚至歉疚, 是对其子的殷殷期望. 过而改之, 善莫大焉. “过” 是对杨康恶行的记念, 这种记念是积极的.
其实郭靖杨康他们自己的名字也是对坏事的记念: 靖康之耻. 这记念是积极的为国之心.
女人的后裔
难产自然让人不痛快, 但这并不是婴孩的错. 虽然在异教文化里这种孩子可能会被歧视, 但圣经中并无此理.
产痛起源于创3:16, 事实上雅比斯母亲的话是有意按照创3遣词的. 夏娃需要经历生产之苦才能得到儿女, 这是因为她自己的罪. 所以圣经从不把产痛归咎于婴孩, 相反, 婴孩是女人的救赎与希望.
这位无名的母亲扮演的是夏娃的角色. 她的苦难来自于什么呢? 是孩子吗? 是恶劣环境吗? 是丈夫吗? 归根结底, 是来自于罪. 她对创3的呼应表达了其对人类之罪恶及悲惨处境的反思. 她体会到了来自伊甸园的堕落所产生的恶果, 仰望上帝的应许. 上帝所应许的正是女人的后裔.
[约 16:21]妇人生产的时候就忧愁，因为他的时候到了；既生了孩子，就不再纪念那苦楚，因为欢喜世上生了一个人。
[约 16:22]你们现在也是忧愁，但我要再见你们，你们的心就喜乐了；这喜乐也没有人能夺去。
生产之苦是圣经的重要话题, 是出生/重生的必经之路, 这并不全然是咒诅的结果. 这是一种有盼望的痛苦. 基督十字架上的受难也被说成是产痛, 之后直到圣殿被毁的大灾难也是如此, 这是新约的产痛, 使徒们也同经生产之苦. 因为他的时候到了.
[赛 53:4]他诚然担当我们的忧患，背负我们的痛苦；我们却以为他受责罚，被神击打苦待了。
[赛 53:5]哪知他为我们的过犯受害，为我们的罪孽压伤。因他受的刑罚，我们得平安；因他受的鞭伤，我们得医治。
并非雅比斯受到了咒诅, 而是其母亲(所代表的家族)受到了咒诅, 雅比斯带领他们走向蒙福.
[创 5:29]给他起名叫挪亚，说：这个儿子必为我们的操作和手中的劳苦安慰我们；这操作劳苦是因为耶和华咒诅地。
其母亲与挪亚的父亲略有相似(创5:29), 都是期盼因儿子而得安慰.
注意, 并非一定是雅比斯的母亲犯罪, 而是她(及每个人)承担着本族犯罪的恶果. 罪有群体性的一面, 亚干犯罪就牵连全营溃败, 以色列悖逆导致全族被外族压迫, 即便其中敬虔的子民也会与本族同经苦难.
其实, 字面上 “雅比斯” 一词并不是 “痛苦” 的意思. 痛苦是 עֹצֶב/otseb, 雅比斯的母亲把词根反了过来, 于是构成了新词: יַעְבֵּץ/Yabets. 这词的词根并未出现在希伯来语中, 是她自己造的. 也正因如此, 本文才有把握说2章的雅比斯城是与雅比斯相关的.
有学者认为雅比斯的母亲将词根反转, 暗含希望他反转 “痛苦”, 这听起来不错, 但缺乏依据. 我倾向于认为这是其母亲对自己的痛苦的 “记念”. 这种对不好经历的记念并不一定是消极的, 比如主就要求用饼与杯来记念他的受难.
这记念也是对人类罪性的提醒. 具体到雅比斯, 其母亲很大程度上代表着以色列群体, 以色列的痛苦来自于其悖逆. 这在士师记中反复论证. 以色列离弃了耶和华, 归向异教的偶像. 所以上帝不再将外邦人赶出, 使他们不能扩展境界. 相反, 击打他们, 把他们交在外邦手中. 直至把他们驱逐出迦南地. 其母亲的痛苦正是那个时代的痛苦. 雅比斯-女人的后裔, 必须处理这些问题, 否则无法带领家族走出痛苦.
[代上 4:10]雅比斯求告以色列的 神说：如果你赐福与我，扩张我的境界，常与我同在，保佑我远离邪恶，以至不受痛苦。 神就应允他所求的。
经文根据原文修改过了. 雅比斯的解决方案很简单: 1,依靠上帝, 2, 远离罪恶. 而这些实践上又归结为一条: 研习律法.
今天看起来这不算什么, 但士师记是各人任意而行的时代, 利未人都跑出去开分公司了, 哪有人读摩西律法啊? 到了后面约西亚时期, 律法书甚至失传了, 没人知道其内容. 后来在圣殿发现了一本, 震惊朝野.
雅比斯并不是利未人, 甚至可能是外邦人. 在那个时代, 他研习律法, 培养文士, 这不仅是逆流而上, 妥妥的是开创性人物.
遵守律法本是以色列可以居于迦南地的前提. 他们既然离弃耶和华的律法, 上帝就如约将其赶出.
归回后, 以斯拉做的是与雅比斯相同的事. 他们刚经历产痛, 而走出痛苦的途径也只有一条: 全民遵守律法. 所以以斯拉的主要工作就是宣讲律法书.
[诗 19:7]耶和华的律法全备，能苏醒人心；耶和华的法度确定，能使愚人有智慧。
[诗 19:8]耶和华的训词正直，能快活人的心；耶和华的命令清洁，能明亮人的眼目。
[诗 19:9]耶和华的道理洁净，存到永远；耶和华的典章真实，全然公义―
[诗 19:10]都比金子可羡慕，且比极多的精金可羡慕；比蜜甘甜，且比蜂房下滴的蜜甘甜。
[诗 19:11]况且你的仆人因此受警戒，守着这些便有大赏。
圣经中首领是 “头”, 对本族的影响巨大, 或带来祝福, 或导致咒诅. 雅比斯类似于所罗门的祷告词, 讲的是百姓受咒诅的原因, 以及如何从咒诅走向蒙福, 这反映的是上帝对待约内群体的大原则.
以斯拉之后, 文士崛起. 到了新约时期, 这一阶层同样堕落了. 主耶稣的很大一部分工作也都是在讲解律法. 当然, 这次讲的不仅是摩西律法, 而是天国律法.
雅比斯的祷告
如果上面的推测不大错, 那么, 除去背景, 雅比斯的祷告与主祷文略有类似.
扩张境界 - 愿你的国降临…
远离邪恶 - 不遇见试探, 脱离凶恶…
至于 “赐福与我”, “与我同在” 多体现在会众首领的祝福词当中. 这大概是因为在基督里上帝的赐福是确定的, 同在的应许甚至是以圣灵为凭据的, 这些不再像旧约时那么 “稀缺”, 而是充充满满的.
另一方面, 主耶稣担当了我们的痛苦, 重生了我们. 相对而言, 雅比斯以至整个旧约处于痛苦与黑暗之中, 而基督使我们脱离诅咒, 入奇妙光明. 所以我们的祷告起点要高于雅比斯.
也因此, 主祷文更有 “主人翁精神”. 他们不再是仆人, 而是家人.
当然, 雅比斯也有自己的特色. 他包含了罪与救赎, 使命与成就, 上帝的恩慈与严厉. 我们的产业是什么, 我们该如何才能不使这产业落空, 如何成为世人的祝福. 这些是雅比斯-以斯拉所关注的, 也是我们应该关注的.
祷告的重点从来不是祷告词, 而是垂听祷告的上帝. 人蒙恩也不是靠祷告, 而是要知晓上帝的道路, 按照他的旨意行.
[太 15:8]这百姓用嘴唇尊敬我，心却远离我；
[太 15:9]他们将人的吩咐当作道理教导人，所以拜我也是枉然。
zaimu.pages.dev
zaimu.netlify.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