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与赞美诗

在牧之滨 https://bin.zaimu.de/post/20091217/

关于神的事,没有小事。
关于神的事,最大的事就是赞美。

我们仰望救主,感恩、惊叹、敬畏、渴慕、诸般思绪无法用语言表达、无法用画笔描绘,唯有用音乐向神祈祷、向神倾诉。基督教是音乐的宗教,赞美诗是灵魂的色彩,此曲只应天上有。

赞美诗是属于教会的,人们想到教会就会想到十字架、想到诗班。我们用赞美诗来赞美神,但并非所有的赞美诗都是用来赞美神的,因为教会敬拜包含了教会生活的多个层面。我们的那本《生命之歌》把赞美诗分为三类:敬拜赞美主、纪念等候主、见证传扬主,三者相互融合又相互区别。但如果从功能来说,赞美诗又可以分为三大类:敬拜赞美、教会生活、信徒灵修。敬拜赞美是大家唱给神听的,颂赞神的种种美好;教会生活是大家唱给大家听的,而神是旁听的,主要是涉及团契关系以及各种仪式;信徒灵修是自己唱给自己听的,主要涉及如何从主得安慰、在世界做光做盐。

这些我们都统称为赞美诗,虽然它们有的是为牧养而做的,有的是为灵修而做的,只有第一种是赞美神的。有一些也是可以通用的诗歌,但也有很大一部分诗歌是专用的,比如非常经典的《做主精兵》、《光照小地方歌》就绝对不是用来赞美神的。虽然不是直接赞美神,但这些诗歌激励我们竭力顺服于主,进而用更新了的生命来更好的赞美神,所以这些诗歌都是不可缺的。

但我们也要清楚一件事:神大于人。我们的聚会不应只考虑如何来供应大家的需要,更应首先考虑大家的责任和宝贵特权:赞美主。如果聚会没有主的同在,聚会就只是社交而已,但如果有主的同在,那么赞美主是第一位的。

小组聚会与主日聚会相比更侧重的是团契,所以灵修的内容多一些,敬拜的内容少一些,这是自然的。但我们一定要明白先后,灵修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赞美神,而赞美神的目的却不是为了更好的灵修,我们若太看重自己和弟兄姊妹,有可能把可怜的主冷漠了。我们的诗歌在唱给谁听呢?我们当然可以唱各种赞美诗,但一定要使自己清楚所唱的是什么,不要误以为是在敬拜神。

最容易做的事情就是本末倒置。神不是为教会而存在,教会是为神而存在。我们渴慕神不是为了自己成长,我们成长是为了能更渴慕神。所以我们的团契应该是以神为中心的,这是我们力量的来源,是营养的来源。偏离了这个基础,整个事奉就会不自觉的世俗化,照顾人的血气过于尊重神的荣耀。这种以人为中心的思想短期内很吸引人,但长期来看教会就会颓废失去见证,一代不如一代,因为主从来不做配角。

涉及到神的诗歌未必都是好诗歌,即使好的诗歌也未必都是赞美诗。有些诗歌是用于独唱的,这些往往曲调优美但难度大,适合有天赋的人唱出来大家欣赏,也适合自己没事用mp3听,但不适合做赞美诗。即使到了天上,赞美诗也是大家唱的,所以好的赞美诗往往是质朴无华的,比如《奇异恩典》这样的歌,虽然节奏单调,但其意境却能直指人心。从旋律看基督教的赞美诗往往如同木匠、渔夫一样平淡谦和,他所追求的不是音乐的美,而是灵魂的美。旋律是为内容而创的,内容不是为旋律而填的。

所以自己听了很受感动的诗歌未必都适合做赞美诗来唱,感动归感动,自己喜欢听,神未必喜欢听。何况听着感动不等于唱着感动,别人唱出来很动人的未必适合自己唱。即使适于合唱的诗歌也未必都是赞美诗,因为有些合唱更适合表演。

赞美诗未必都适合表演。比如赞美神的赞美诗是不适合表演的。大家应该注意到了,教会唱完赞美诗是没有掌声的,因为那不是在表演,那不是唱给人听的。讲道完了之后也不会有掌声,因为那不是人的道,我们不配鼓掌。

掌声总是献给唱的好的诗,所以凡是有掌声出现的场合,所选的诗歌一定是旋律取胜的。现代的合唱是从诗班演变来的,福音性的诗歌和一些高难度的较为适合表演。艺术感动人的时候人会鼓掌,内容感动人的时候人会流泪。在公共场合诗班作为表演来演唱的时候,是为了让大家流着泪鼓掌。这是与普通合唱不同的地方。

而在教会内部赞美的时候,不是为了让大家鼓掌,如果让人有鼓掌的冲动那说明赞美错了。所以教会需要坚守长子的名分,一代代过去、一年年过去,我们读的还是那本书,讲的还是那几篇道,唱的还是那些老诗。因为人的问题不是无知而是视而不见,不是愚钝而是健忘。

现代人喜欢寻求新的东西,这是好的,但旧的未必不好。现代所谓新的东西其实不过是西方的东西。西方文明受基督教熏陶多年,所以有许多真正的好东西,但也并非全是好的,尤其文艺复兴之后,整个西方迅速世俗化了,我们看到的大部分电影听到的大部分音乐事实上与基督无关,甚至是反基督的。

好的东西也未必是普适的。神是奇妙的造物主,他给每一个形象配合独特的个性。狗的性格活泼而友好,牛的性格却憨厚懒散。像牛一样的狗一定是快死了,像狗一样的牛可能是得了疯牛病。同样西方人热情开朗,东方人沉稳含蓄。京剧是传统中国人的写照:收敛、厚重、中规中矩、千锤百炼,虽单调却是令人回味无穷。这就是艺术。还有筷子:平平淡淡却可品人生百味,不像刀叉,实用却锋芒毕露。汉语是另一个例子,方方正正却没有语法,重意会而不重逻辑。在汉语中“爱”这个词是不单独用的,因为“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爱到极致时,无声胜有声。

所以正如同白种人与黑种人是独特的一样,黄种人也是独特的,这是造物主的设计。我并非鼓吹中国人最优秀,而是说神是如此丰盛以至于创造了各种个性的人来共同彰显其丰盛。有些只是习惯不同。我并不因自己是中国人而自豪,我因自己是神的创造而自豪。神是我们的磐石,我们因为有了这个不变的根基,所以才能够在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中坚守住真、善、美。我们并非在自己的文化中找到了我们的归宿,而是在我们的归宿中找到了自己的文化。信仰是文化的根基,文化是信仰的衣服。可惜的是现在的国人已经没有文化了,所以我们的信仰处于裸奔状态,或者借助于西方的衣服。但不是自己的毕竟难以完全合身,信仰的俊美就打折扣了。

唱赞美诗的时候是否可以加上一些动作呢?我们已经分析过赞美诗的分类了,对于第一类的赞美诗,其倾诉的对象是神自己,是有旋律的祷告,而我们祷告时会自然的闭上眼睛,好使自己能全神贯注。

其他类型的赞美诗会随便一些,有些动作或许更能使大家心意相通,但应该结合中国人的个性有个平衡点。

中国人的舞蹈通常是表演给别人看的,这和一些民族中用歌舞来表达内心是不同的。像舞龙灯这样的活动或许有参与的乐趣,但这和踢足球没有大的区别,与民同乐罢了。中国最高的身体艺术是太极拳,它虽然有着道家的色彩,但也有着非凡的艺术造诣。太极拳以柔为刚,平和而不失威严,含蓄而不失舒展,予豪放于坚忍,因舍己而达人。这些拳理中体现的是中国人的人生感悟。国人虽然已经没有文化了,但多少还有残余的基因惯性。我并非说太极拳是好的,而是说从这里可以看出中国人对于动作的审美体验。

赞美诗是否需要伴奏呢?伴奏分两种,纯音乐的,和有配音的。纯音乐通常并不刺激人的语言中枢,但却能帮助人掌握节奏,所以是好的,但有些纯音乐过于花哨,反而使人躁动。配音会使人限于被动盲从,使人感觉多了一个没生命的机器人。对于第一类赞美诗,是唱给神听的,神并不在意我们唱的好坏,而是我们是否真心。神悦纳的是寡妇的两个小钱,是全人的摆上。神是旷野中的神,他喜悦的是最纯朴的最自然的赞美。最重要的是主想听的是他的儿女的亲口的赞美,他大概不希望听到杂音。我们如果打开“赞美之泉”给主听,那和让主自己读祈祷文区别在哪里呢?

这就是教会为什么要请琴师伴奏而不是放录音的原因,而且那个琴师必须也是基督徒。小组聚会不可能请琴师,放一些纯音乐是不得已的选择,但放别人的唱片就很难说的通了。即使是歌厅也不会让人有假唱的嫌疑,他们只是提供背景音乐的同时把声音润色一下而已。

现在人们流行去歌厅,在歌厅唱歌是给谁听的呢?是自己欣赏。烟鬼抽烟,酒鬼喝酒,麦霸麦歌,一回事情,所以歌厅总是昏暗暧昧的。我们的赞美诗绝对不能唱成卡拉味的,我们的音响越好,就越容易走向自我陶醉,敬拜与娱乐之间并没有里程碑。

电脑与电视平面化了我们的空间,肤浅的音乐夺去了我们的时间,所以我们是不能够思考的人。魔鬼的诡计得逞了,我们终于变成了木偶,我们很快乐。忘记了赞美谁的赞美诗并非失败的第一步,而是最后一步。失去了这个要塞,我们就已经全败了,因为我们已经与生命隔绝了。

我们不是表演给神看,而是给神看我们,真正的祭品不是歌声,而是唱歌的人。但聪明人发现即使表演给神看都太浪费时间了,所以只表演给自己看,自己喜欢啥就表演啥。效果要好、感觉要好、要够劲,要好。

严格讲纯音乐也未必是必须的,它有时也会让我们分心。凡事都可行,但不是凡事都有益处。现在想象我是一个外邦人,应邀去一个教会,他们有很好的音乐,他们的赞美诗也是唱的非常好,我会说他们是很有品位的人;如果他们没有什么音乐,大家唱的也参差不齐,但大家却是那么用心、真诚、真实,那时我就会被真正的信仰所感动了:这时候做见证的不是歌声而是灵魂,得荣耀的不是人而是神。